四道人生,六大关键词:解读“地狱”喜剧
不负众望,电影《破·地狱》,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。
作家米奇·阿尔博姆的小说《相约星期二》里,被诊断患上了ALS症的莫里教授就说过一句话:“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,但没有人愿意谈论它”。
对于死亡的忌讳,乃是人之常情,很少有作品去大胆且直面讨论生死。《破·地狱》就敢,并告诉各位,要“死的漂亮”(片中涉及到给尸体化妆、做防腐),更要活得精彩。
剧本写得非常巧妙(黄子华应该出了不少力),道生通过四场葬礼仪式,让一个门外汉逐步学会了如何关怀在世人的感受,也让观众一起理解了活着的意义。
该片浅显易懂,以死写生,讲述殡葬行业,跟同题材的《入殓师》类似,却也有所不同。后者专注好好道别,本片则通过生死的话题,专注在世之人的感受(其实更像《心灵奇旅》)。
大部分主题,都通过道生(黄子华)之口,以及文哥(许冠文)最后的信件,把电影要表达的内容,都呈现给观众了,用不着解读。
但这里要沿着电影的剧情,拓展一下,包括剧情的逻辑、大家相对陌生的一些外延内容,毕竟这种封建糟粕内容俺之前曾经了解过,为什么女人不能破地狱,“月经污秽”的说法在古代怎么形成的?殡葬经纪与喃呒师傅他们之间关系是什么?为什么道生从一个外行逐步领悟到了破地狱的真正意义?
我稍微顺一下,您就明白。
“三喜”临门
《破·地狱》是一部“喜剧电影”,不是我的话,这是许冠文老师说的。
影片的三位主创,双主角+导演,都是拍喜剧电影出身。
许冠文的“许氏喜剧”在港片里什么地位不必多言,况且人家是还是“贺岁档”三个字的创始人。1981年的《摩登保镖》是首部在春节临近档期公映的华语电影,至此开创了一个热档。如今春节档这些卖座大片们,挣了钱都要感谢许冠文。
黄子华的“栋笃笑”就更不用说了,让很多观众最早领略了脱口秀的风采。
导演陈茂贤观众相对比较陌生,但提起他师父可谓大名鼎鼎——王晶。
没错,陈茂贤就是被王晶提携并代入编剧行业的。后来他跟谷德昭合作,以编剧的身份参与了《恶人报喜》《百星酒店》《六福喜事》等喜剧片,然后也是喜剧系列《不日成婚》的导演。
就这三位,合作了一部题材沉重的电影。
但许冠文其实不这么认为,在他的访谈里,文哥曾经表达过一个观点。就说《鬼马双星》《半斤八两》这些喜剧片,自己后为什么突然不拍了?是因为观众早已熟悉了自己的搞笑方式,“我人还没动,你们就猜到我下一步要干嘛了”。
许冠文表达,现在的喜剧模式拍了很多,如今在小红书、TikToK上的笑话每天都多得不得了,不用钱的你都没时间看,怎么可能花钱买票看?所以他觉得,真正的喜剧,是那种看完之后觉得很开心的电影。
“喜剧就是看完之后世界变得美好,解脱自己,这个才是最棒的喜剧,所以我形容这部电影是喜剧,是未来喜剧的前奏,当晚我就答应(出演)了”。
无论是你是否同意许冠文的观点,但必须承认这部电影的主题是非常积极的,就是“死亡教育”,通过生离死别的故事,带动气氛渲染,大家不但要好好活着,还要放下那些执念,好好享受现在的人生。
喜剧演员黄子华与许冠文,也为这个严肃的主题赋予了人生的幽默感,Hello文的谐音,黄子华说“我看到孩子们伤心,我也很伤心;但如果他们不伤心,我更伤心”等台词和金句,都挺有意思。
所以我称《破·地狱》为“地狱喜剧”,就跟大家常说的地狱笑话类似。
PS,拍喜剧片的陈茂贤,为什么要一部这样题材的电影?
用他的话来说,因为自己有家人离世,去了殡仪馆,心情低谷,就写了一部殡葬题材的剧本。
电影中,道生最初是一名婚礼策划师,干不下去了,才改行当殡葬经纪人。而导演呢,拍本片之前的作品叫《不日成婚》,二者联系,就能猜得到,道生就是导演本人在电影中“机械降神”。
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融入到这个角色。只不过最早该片剧本的结局是比较悲凉的,然后就被黄子华和谷德昭联合diss。黄子华说现在社会风气不景气,我们电影工作者要有社会责任,要有正能量。
最后电影变成了许冠文口中的那种“让人心情愉快”的喜剧片。
四道人生
陈茂贤曾经评价过自己的恩师,说王晶是一个比较精于做生意的人,他很懂得舍弃自己的作品,将其变成商品。然后话锋一转,“我真心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编剧”。
《破·地狱》的剧本就非常厉害,这是俺最为认同的地方。
很典型的“外行代入专业视角”类手法,以道生的视角去探索一个陌生的行业,逐步引出一些忌讳,一些束缚,被悲伤困住、教条禁锢的人们,然后再逐步打破。
都说电影感人,为什么感动?不仅仅是生离死别、最后一舞的华丽、最后一信的真诚。
该片是有情绪培养的,就在于片中的四场葬礼,看似毫无关联的四段殡葬,其实暗含了一条情绪线索,这是电影最厉害的地方。
四场葬礼,对应了“四道人生”——道歉、道谢、道爱、道别。
这是中国台湾赵可式教授提出的理论,是用作临终关怀的,患者的家人在最后的日子里给予真诚关怀,用“道歉、道谢、道爱、道别”这种情绪循序渐进,能有效减少患者及家人痛苦,更平静而无遗憾地面对和接受死亡。
而该理论,也是基于人的需求层次理论演变而来,转换过来就是,心有愧疚、得到尊重、感受到爱、找到归属的自我实现。
这种进阶式的情感刻画,不但影响着片中角色,也作用到观众,让观众情绪由浅入深。
★第一场葬礼,道生不忘婚礼策划那些整活,势要打破陈规,结果搞了一个大乌龙,家属更加伤心,自己要被要追究到底,去文哥家里赔罪,再度表错情。
这让角色有着负罪感,就是愧疚,还被搭档怼——你就是不尊重这个行业。
★第二场葬礼,他顶住了很大的压力,成功帮助妈妈给孩子做了防腐,期间也得到了文哥的协助。
对方眼含热泪感谢道生,后者从业以来,首次感受到被尊重,填补了之前的遗憾和愧疚,道生也明白了生者的感受最重要。
虽然文哥说那孩子“到站但不下车,就无法投胎”,但他也了解了文哥这个人,面冷心热,虽然嘴硬,但心里其实不这么想,两位其实是一路人,都打破了一些传统东西。
★第三场葬礼,道生察觉到那名女子和死者的真实关系,虽然不合规矩,但从人情上还是第再次破格,帮助了对方。
对方依然感激,这是前一场的延续,情绪上的升阶,他跟文哥关系再进一步,可以一起对唱《客途秋恨》了。
随后便是文哥和女儿的故事主线,但道生也当了推手,文玥跟他诉苦,道生直接跟她说,你别觉得父亲轻视你,你去亲口问问你老爸到底怎么想的。
★最后的葬礼,是完全的破局,让女儿破地狱,自己直抒胸臆,信中的真诚表达,“天各一方”的两人,共同完成了自我实现。
所以,四场葬礼,每场都在打破一个东西,以此的歉意、谢意、爱意、离别四种情绪,逐步升格,才完成了电影最终的情绪累加。
死亡让我们看到了人生的全景和限度,让我们懂得了珍惜和取舍。生命的意义,不仅仅在于它的长短,也在于它的过程和内涵。
每个人的地狱
电影是“死亡教育”,这个议题并不新鲜,在《死亡诗社》《临终千言》乃至《寻梦环游记》中都有过呈现。
本片很重要的主题:人生都是有很多地狱的,就是苦难。
道生因为恐惧未来不敢生孩子,文哥则是被传统观念束缚一生的喃呒师,女儿文玥崇拜父亲,但在“传男不传女”的性别歧视下也轻视自己,是遭遇偏见;还有一个有了自己家庭不想子承父业的儿子。
人生总有跌宕起伏,我们的地狱,都是自己建立的,只能靠自己去破。
通过故事,电影展示了“破人生地狱”的过程,就是破掉焦虑、世俗与偏见。
所以本片与《入殓师》最大的不同,就是将故事重点对准了传统桎梏下东方式沉默的父亲、感觉被轻视的女儿以及符合当下的生子话题。
这些破旧立新、中国式家庭、中年危机、重男轻女……归纳起来,核心主题就是,告别之后,我们改如何面对新生活,如何好好活着。
结合上述四场葬礼“四道人生”所囊括的人间四种情感,使得情感循序渐进,直至情感破防。
最后伴随着文玥破地狱的“最后一舞”,文哥那封信的内容和道生那番义正言辞,成为全片最大的情绪释放点+催泪弹。
电影通过破地狱这种超度仪式,其实将内核用普世化的方式和大众化的情感传递给观众——率性而活,随遇而安。
葬礼和仪式就是一场“秀”,都是给活人看的。你去到殡仪馆,是为了道别故友人,对方离开,彻底走了,就把心情沉重的你一个人留在那里,你怎么办?还得一个人回去啊,难不成要跟先人一块去吗?
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,都会经历很多人和事,有的让我们感动,有的让我们快乐,有的让我们遗憾,有的让我们痛苦,这些情感汇合成这些独一无二的人生故事。
电影用坐车来形容人生,就很有见地。
我们这一生就像买票上车,能买到票就已经挺不容易了。与其顾及什么时候下车,倒不如好好享受坐车的过程,看看沿途的风景,多多跟身边一同搭车的人,就是家人和朋友们好好享受这一程,否则这一趟挺贵的,你这车票不就白买了吗?
哪儿来那么多禁忌规矩,哪儿来那么多瞻前顾后,“在世人的感受才最重要”,好好生活!
关于电影本体的故事,就介绍到这里,下面开始“飞”一些。
殡葬服务指南
电影通过一个外行的视角,窥探了香港殡葬行业,文武殡葬师,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“搭档”呢?
“文”就是殡葬经纪,电影中粤语台词叫“行街”;“武”殡葬师是喃呒师傅,也叫法师。
殡葬经纪经营长生店,而喃呒师傅坐镇殡仪馆,这是两套系统。
长生店与殡仪馆,最大的区别,就是殡仪馆有殓房设施和礼堂,长生店则需要向殡仪馆租用这些设施,才能代办葬礼。
另外,长生店可向顾客提供一些服务,也如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,也售卖或代订棺木、骨灰盒等殡仪用品,以及道生那些整活道具。
之前就有新闻说,香港医院和公众殓房(太平间)外常有殡葬经纪徘徊,然后厚着脸皮去问人家是否需要服务,当年高英培相声《大家研究》里,卖花圈的上门推销,现实里竟然真的有。
长生店另一项服务,就是帮客户安排礼生(俗称堂倌)、仵工、化妆师等,电影中殡葬经纪道生最后自己上手做了,为了尊重这个行业,也为了省钱。
此外,还会根据不同信仰,安排喃呒师傅、僧人、神职人员等工作人员。电影里文哥也说了,我们不是搭档,因为二者严格意义上,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,属于合作方。
而他们最后之所以互称“partner”,还是因为关系近了。
干这行,殡葬经纪是有几个忌讳的,电影里也有体现。
★比如殡葬经纪不能说“谢谢”,因为办丧事并不好,而要用“有心”来代替,片中黄子华说了好几次“有心”。
★殡葬经纪也不能送客,因为这行送的都是死人,当家属离开的时候,最多说个“再见”,不能往外送。结尾处黄子华怼那几个师傅“走好,不送”,实际上是给他们留面子了,一旦道生再狠一点,“我送你们出去”,这没准就打起来了。
PS,《破·地狱》是首部在香港著名的“东华义庄”实地取景的商业电影,导演是这么说的。
东华义庄成立于1875年,就是存放棺椁的地方,已经称得上是历史文物了。
为什么是“首部”呢?因为这里是不外借的,早年间来借义庄拍戏的商业片都是鬼片,所以人家都拒绝了,并认为这是对逝者的不尊重,所以他们只外借拍过纪录片。
本片是义庄工作人员看完剧本之后,破例出借场地,据说也是空前绝后。而剧组也只是赶在义庄“放假”的时候拍摄,因为平时担心打扰逝者和家属。而义庄放假也只是在春节、元宵节这种传统上不会出殡的日子。
电影里就是第二次葬礼给孩子做防腐那场戏,两位演员还在义庄门口合影,这张照片也用作了本片的港版海报。
而该片另一大著名“景点”,就是“和合石坟场”喽。
就是开场秦沛带着黄子华入行,为了测试对方的耐受度,特地挑选了一个重量级仪式——捡金(洗骨)。那个背景就是 和合石 。由于是公共坟场,随时都可以去,以前看过香港鬼片的朋友,对这个地方不会陌生。
非遗破地狱
破地狱仪式是国家级非遗。
2011年,潮人盂兰胜会(中元节)入选国家非遗,当中的主要仪式就包括了破地狱。
道教“破狱科”,兴盛于宋代,有破九幽狱和破五方狱之分,师承和地区不同,也有差别。
香港的“破地狱”科仪,是融合了广东地区的民间习俗,其中主持仪式的喃呒师傅,传承自道教中的“正一派”。
正一与全真,就是中国道教的两大主要派别。正一主符箓,全真主炼丹。
正一派有个特点,道士不用住道观,可以娶妻生子也可食荤腥,平时做法事的时候才需要穿上道袍+斋戒之类的,所从事的就是祈福仪式和驱鬼画符什么的,所以民间又称他们为“火居道士”。
我们有个非常熟悉的正一派道人,就是茅山道士林正英。
这位在电影中的行事作风,跟《破·地狱》中的文哥都差不多,而林正英电影《僵尸先生》里有个徒弟文才,是已故演员许冠英扮演,如今哥哥许冠文也穿上了道袍,演正一派的喃呒师傅,也算一种呼应与传承吧。
用港片里比较传统的类型片,破旧立新。
广东一带的正一道比较兴盛,战乱年代,有很多道士为逃避战火落户香港,从而将习俗也带了过去,可参考小说《茅山后裔》里的描述。
上世纪70年代,殡仪行业开始普及,由于香港地区信仰比较庞杂,但根据统计,大约由70%的人会选择道教的葬礼仪式。所以从私人道观的喃呒师傅,逐渐拓展为由殡仪馆专属代理的“喃呒法事部”。
PS,可见香港地区和内地的殡葬风貌,至少仪式方面有很大差异。咱们内地殡仪馆、追悼会我也去过,基本都是致悼词、遗体告别仪式+演奏哀乐等,最多给你来个和尚念经。但咱见识短,我是北方人,反正我没见过有道爷在场的。
香港就不一样了,那边根据不同宗教,葬礼仪式也是不同,单说道教传统下的葬礼,一共分为10个科目,其中“破地狱”为第4科。
而破地狱这个道教仪式的起源,源自佛经故事《目连救母》。释迦牟尼的弟子目连,因为见到亡母在地狱受苦,便请求释迦牟尼帮忙,最终以禅杖打破地狱门,将母亲亡魂救出,使其得以解脱轮回。
电影中,就有《目连救母》彩蛋。
“破地狱”仪式,“破”是打破的意思。指喃呒师带领亡者,从九幽地狱的束缚脱离出来。
★道教认为,人死后只去一个地方,就是阴曹地府。
这里没有天堂与地狱之分,天庭那是你修仙才有机会去的地方,那么生前无论你是什么人,帝王将相到平头百姓,死后全去地狱,等阎王爷审判。
★地上摆火盆和瓦片,叫“建狱”。
★法师手中的桃木剑,叫“持仗”,指法师手执策杖(剑)击破地狱之门;
★随后便以鱼贯蹑步及穿走花纹步法,口中诵经,来引导及拔导亡者;
★击碎九个瓦片,代表着打破“九幽地狱”,跨火盆则象征冲破地狱。
电影中的仪式,其实是简化的,或者香港那边都是这样,因为具体破地狱还需要灯仪,就是烛灯,即法师一手持仗一手持灯,用将身内与身外之炁寓于灯光之中,一盏尘世的烛灯即转为“圣器”。
所以破地狱,也叫“燃灯破狱”。
殡葬经纪都有忌讳,喃呒就更有喽。电影中那帮货都反对的“女人破地狱”、以及祖师爷的“月经污秽”,这种玩意儿古代为何产生的?下面简单说。
女性破地狱
在古代人观念里,“地狱”有两类:一指身中地狱、身外地狱。
“身外地狱”好解释,就是仪式里去的那个地方,九幽地狱。
“身中地狱”,是以三宫五脏对应三途五苦八狱,以大肠之下为罗山苦穴,也是九狱。
破身中地狱,法师必须先破身中狱穴,随后才能破冥曹之狱。包括沐浴、斋戒、禁欲、把肚子清空等一系列活动完成破狱。只有在自身阳气充盈的前提下,法师才能有效地救度亡魂。
所以这个不正当旧观念就是这么来的。
因为月经的缘故,导致身中的最后一狱“罗山苦穴”无法被破掉,使得法师无法带领亡魂离开地狱,就这么简单。
古代人就这么认为的,导致这个行业,只能“传男不传女”。
由此也可以引申到电影行业,女性不能坐在“苹果箱”(胶片箱),说女性坐镜头箱会失(湿)焦,在古代说法里男生是阳,女生是阴,所以有好多上一代的摄影师不会让女生碰摄影器材。
这个观念,也是香港那边传过来的。
但是,人家鲁迅说了:“从来如此,便对么?”这句可真是鲁迅说的啊,可以查到!
古代很多那些所谓传统,都是建立在知识相对匮乏,对这个世界认识有限的基础上的。其中好的部分,可以传下来,作为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,比如《只此青绿》里表达的制笔、制墨、篆刻技术;那些不好的部分,就是糟粕,传下来干嘛?让现代人看笑话吗?
小弟我就深受其害,小时候我的名字,被村里老人说跟某个皇帝重名,必须要改。结果人家一句话,老子户口本都得改,小学入学报的名字和户口上的名字不一样,老师以为我冒名顶替的。
人家《撞死了一只羊》里也说得好,天葬仪式和康巴人的复仇,前者可以流传,后者就该被舍弃。搭车的金巴要根据习俗,要手刃仇人,结果被司机金巴怼了一句,现在都法治社会了。
那些所谓的传统和规矩,都是人定的,遇到不符合当代观念的就该被舍弃。再借用《少林足球》里陈国坤的一句话,你整天师父师父的挂在嘴边,师父死了多少年我都不记得……言下之意,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,现在穷得都快要饭了。
所以《破·地狱》里的文哥一家,全是被传统观念所禁锢的人。
文哥家是三代喃呒师,都说喃呒传男不传女,但有没有考虑过,当年文哥接班的时候,他愿意吗?我觉得老爷子当年也挺难受的。
电影里塑造了一个可气又可怜的儿子郭志斌,人家也有理——老爹一句话,我书都没念完就去念经了,整天穿着这些被人嘲笑,一辈子被困在这里。结果女儿也说了,我tm想当(喃呒)当不成啊。
所以文哥也说了,儿子比我厉害,至少敢反抗自己的父亲。
说明文哥年轻时候,也不想子承父业,他确实有自己的梦想或者想从事的行业。因为他片中说了,自己要做西装三件套。
喃呒师,从他到儿子乃至那些同道,全部都穿着中式传统服饰,应该是这个职业只能这身打扮,穿一辈子。
除了西装, 文哥还提到了《教父》马龙·白兰度,联系电影的年代和文哥的岁数,可见文哥年轻的时候,教父或马龙白兰度就是他的偶像啊。最起码打扮的像一些也行啊。可惜家训行规下,文哥也未能如愿,知道最后一刻,还把这事儿交待给了道生,说要你要把我“打扮的帅一些”。
在这个被传统观念束缚又活着拧巴的家庭里,女儿文玥的最后一舞,算是彻底破除了桎梏。
世人皆苦,还要被那些世俗、未来、传统所折腾,那些旧时规矩,也是古早时期活人定下来的,有的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了,祖师爷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,那些陋习也该改变了。
所以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地狱,放下所有的一切,好好活下去呗。